治理农业污染,对农民有利是关键
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在提到加强农业生态治理时,有以下的表述:“加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,深入开展测土配方施肥,大力推广生物有机肥、低毒低残留农药,开展秸秆、畜禽粪便资源化利用和农田残膜回收区域性示范,按规定享受相关财税政策。”
所谓农业面源污染,简单地说就是滥用化肥、农药,不回收农田残膜,以及焚烧秸秆、畜禽粪便不经过处理随意排放等。
对于农作物秸秆,普遍采取的办法是禁烧。笔者在采访时,守着当地干部,农民都说不烧了,可私下里他们说,不烧咋办?秸秆没啥用处,堆在地里妨碍耕种,堆在地边的沟渠里妨碍浇地、排水。实际情况是,禁烧多年,狼烟依旧。
对于畜禽粪便,除了要求农民建化粪池等处理设施外,个别地方采取的办法是禁排,甚至禁养。禁排,只能短时间,已经积存的粪便无法人间蒸发。不让养,便断了这些农民的财路。一个地方不让养,市场上需要畜禽供应,总得有地方养,消费者才能吃到。
其实,农作物秸秆和畜禽粪便,二三十年前,还被农民视为宝贝。在煤、电、气等现代燃料还没有进农村以前,农作物秸秆曾是农民烧火做饭的重要燃料。在化肥普遍使用以前,“庄稼一枝花,全靠肥当家”,所说的肥,畜禽粪便是重要组成部分。
现在,农民烧火做饭不再用农作物秸秆；农家肥因在积累以及施用时太费工夫,相当一部分农民也不再用。也就是说,农作物秸秆和畜禽粪便之所以现在成为污染环境的东西,是因为它们在农民看来,不再有用。
不再有用,让其污染环境,有人指责农民素质低,不知爱惜环境。这种指责,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相当一部分农民还不富裕,相对于因自己的生产对土壤、水源、空气等造成的污染以及由此带来的危害,他们更在意的是,他们的孩子上学、家人看病的钱是否有了着落。有的地方设立了回收处,让农民把收获的秸秆送过去,一拖拉机给几十元钱。送一拖拉机秸秆,需要两个人费大半天时间,再加上柴油钱,农民算一下账不合算,便送得不积极。
也正是基于上面所说的,笔者对禁烧和禁排等做法不持乐观看法。
科学合理施肥用药,既需要政策的规范、引导、激励,也需要农民有一个认识、自觉、自律过程。对于秸秆、畜禽粪便以及农田残膜,中央一号文件中所说的利用和回收,点到了问题的关键。秸秆、畜禽粪便转变成了资源,并且在转变过程中,从经济上对农民有利；腾出时间把农田里的残膜捡拾出来,能换来农民能接受的收入,这些现在被视为污染物的东西,便又被农民视为宝贝。
笔者想,其实这也是应该正视的现实——如果我们的农民普遍富裕了,他们不用再为基本的生存而忙碌时,即便没有奖励类的政策,他们也会把科学处理农作物秸秆、畜禽粪便、农田残膜视为自己的事情,并愿意为此花时间和费用。因为他们也生活在这个地球上,同样需要蓝天碧水,同样需要健康。